《詩經》是關于周代禮樂制度和社會生活的詩集,戰國末年被列為“經”,2000多年來,各時期學者為《詩經》所做的論著數以千計,特點各異。但不得不提的就是孔子,他可以說是中國歷史上研究《詩經》的第一人,他刪詩成300篇,并提出《詩經》的作用應是“誦詩三百,授之以政,不達;使于四方,不能專對;雖多,亦奚以為?”即詩經是為治國理政所服務的,是要實現孔子心中的“為政以德”。那么《詩經》是如何體現孔子“德政”思想呢?文章主要是從“修己”、“治人”兩方面展開。
“君權神授”一直是殷商時期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,但鳴條之戰、牧野之戰等造成政權不斷更迭的現象,引起了周朝統治者對于“君權神授”觀念的懷疑與反思。既然夏、商之君是“受命于天”,那么他們為何會被天所拋棄,其原因就在于統治者是否敬天,是否重視民意。因此周人得出了“天命不易”“天命靡常”“皇天無親,惟德是輔”的結論,提出了“敬德保民”的政治主張,“民為邦本,本固邦寧”的民本思想應運而生。
第一,保民愛民。民為國之本,君以民之安危為安危,重民應是君主循道為政的必然要求。早于孔子100多年的管仲曾提出“政之所興,在順民心;政之所廢,在逆民心”。與孔子同時代的子產提出“天道遠,人道邇”,孔子在他們的基礎上提出了“愛人”思想,抨擊殘暴統治“苛政猛于虎”,勸導君主“因民之所利而利之”,把教民作為愛民的手段,以德導之,以禮齊之,讓百姓有恥且格。
因此,孔子認為傾聽民意是非常重要的,他在《孔子詩論》中說通過《國風》可以了解黎民的真實聲音,能夠體會百姓的憂患情緒,他們的心思盡在《國風》之中。例如《孔子詩論》評論:“《北風》不絕人之怨”,反映了衛國君主殘暴無道,黎民怨恨不已,因而紛紛逃亡的情況。因此孔子贊賞有德之君如召公,召公在位政通人和,百姓安居樂業,因此深受民眾的擁護。
《國風·甘棠》全詩三章就表達了百姓感懷召公之仁德,為此而愛惜甘棠,不舍得砍伐、折彎,這首詩可以說是愛民的代表詩作。《孔子詩論》評價說,“民性固然:甚貴其人,必敬其位;悅其人,必好其所為;惡其人者亦然”。人們的性情就是如此,“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”,民心所向則眾望所歸,民心背離則眾叛親離。《大雅·靈臺》記載:“經始靈臺,經之營之。庶民攻之,不日成之。經始勿亟,庶民子來。”周文王規劃修建靈臺,百姓聞訊之后,奮勇爭先,樂于為王命效勞,靈臺很快就落成了。眾所周知文王、召公執政時期,政局比較穩定,君民關系“如塤如篪,如璋如圭,如取如攜”,天下萬民賓服順從。
第二,富民利民,使民以時。民富則國富,民強則國強,國家財政、國君之用皆來源于民,國家的存在,須臾不可離民。因此,國君為了政權的穩定,必須要穩定好根基,滿足百姓的日常需求。子曰:“百姓足,君孰于不足?百姓不足,君孰于足?”民貧則國貧,百姓足是君足的前提,百姓不足則君足無從談起,失去了兩者之間的平衡,那么社會自然會失序。在孔子看來“薄賦斂,則民富矣”,民富則安,民貧則亂,亂則國危。
《詩經》亦有不少勸導執政者要取民有度、施惠于民的作品,如《國風·碩鼠》中:“碩鼠碩鼠,無食我黍!”等詩句就運用了借喻的修辭手法,諷刺執政者貪取暴斂,為滿足自己的一己之欲,而置百姓于水火不顧,百姓走投無路唯有流落他鄉。再觀《小雅·雨無正》有云:“浩浩昊天,不駿其德。降喪饑饉,斬伐四國。”此處怨刺的就是周幽王在位時期天災人禍的危難情形,他寵信佞臣,加重賦稅,造成了周王朝政事荒怠,百姓饑饉,社會混亂,終而被外族勢力所消滅的結局。
其次要“使民以時”,讓百姓不違農時的從事農業生產活動,掌握自然規律,創造更多的生產資料。如《周頌·臣工》中“嗟嗟保介,維莫之春。亦又何求?如何新畬?于皇來牟,將受厥明。”描寫的就是周王在籍田間訓示農官,需在麥收之后及時地規劃田地的場景,引導百姓因時制宜,不浪費上天賜予的豐年。《毛傳》說:“田二歲曰新,三歲曰畬。”新、畬表示的就是休耕兩年、三年,由此可見,當時全國已經推廣了休耕輪種的制度。
此外,《周頌·良耜》還教導農民如何將雜草變為肥料,養育莊稼的具體辦法。總之,周王對于農業的重視不言而喻,因為“倉廩實而知禮節”,百姓豐衣足食,民眾各得其所,社會才不會出現失序與混亂的局面。(郭代杰)